利玛窦的历史经验

利玛窦是沟通中西文化的开拓者，他的历史经验主要体现在以下六个方面： 1 ）对世界上不同民族人民的职责或仁慈； 2 ）作为一个外国人的那种害怕和怀疑心理； 3 ）日常生活中的死亡就好像旅行中的伴侣； 4 ）实现自由给中国人传播天主教及可以被持久接受的梦想； 5 ）给中国传播的知识遗产； 6 ）他和中国人及儒家文人所结交的特殊的友谊关系。

仁

通过把利玛窦、他的同伴以及儒家文人的作品连接到一起， 我们可以了解到"仁"这一概念构成了欧洲和中国文化之间交融的特别经历的基本特点。这些智力高尚的人，他们互相合作，并对"仁"这一概念持共同意见，"仁"在天主教和儒家思想中的解释完全一致。对于那些认为"仁"主要体现在对他人及对自身的责任感或尊重的人， 就好像天主教中的上帝，或儒家思想中的"天"，或亚里士多德的观点。事实上，利玛窦在他的经验基础上，从整个世界的角度，他领会并概括了西方古典教学方法，依纳爵·罗耀拉对世界上不同民族的关于"仁"的神学思想，儒家古典文学的教育理念，利玛窦第一个把儒家古典文学翻译成拉丁文。利玛窦渴望建立人类这个大家庭，除了种族、语言、宗教不同之外，西方和中国的文人实现了史无前例的、无重复性的"在中国的事业"。

 

作为人类，我们在社会中获得了美德和完善，等待共同的利益。（亚里士多德）

如果我没有仁慈之心，以上帝的名义来照顾自己或他人，那么我就成了发出丁当响声的古钢琴。 (S.Paolo, 1 Co 13, 1)

耶稣会对世界上所有的不同国家和民族实行爱德。（依纳爵-罗耀拉，《书信札》）

孔子的子弟在他们的书籍中记载了关于仁的第二种意思，也就是做别人想要我们为他们做的一切。 (《书信集》 )

 

 

外国人的害怕心理

利玛窦在中国传教期间所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面对中国人对外国人的恐惧和怀疑心理。利玛窦曾经在他的《书信札》和《基督教远征中国人》这两部作品中，对上面所提到的怀疑心理，进行了详细地分析，推出了中国人存在这种心理的原因，利玛窦总结出两方面原因：第一，中国人对武器缺乏博爱之心；第二，屡次遭受邻国入侵的经历，主要遭受了日本的侵略。

这种怀疑心理一直陪伴着中国人，并使中国人用这个信念来建立一个世界上独有的民族，这种信念把中国发展成令人生畏的自卫措施和自动封闭的国家，在利玛窦到达澳门之前的三十年，也就是 1582 年之前，一些葡萄牙人商人以及西方传教士，他们采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踏入中国的领土。利玛窦受依纳爵-罗耀拉神学思想的启示，依纳爵-罗耀拉曾经对他的同伴这样说过："同土耳其人来往，就因该把自己也变成土耳其人，同阿拉伯人以及印度人也同样，服从范礼安的命令，利玛窦就把自己也变成了一个中国人。感谢他的高尚品德和丰富知识，利玛窦成功打开了这面充满恐惧和怀疑的墙壁。利玛窦在北京居住期间，他特别强调指出，在中国渊源历史长河中，其他外国人从来没有像他和他的同伴们这样被中国所接受，利玛窦和他的同伴们受到中国人的尊敬和钦佩，同时他们还可以保持自身的身份。

 

在中国那些想返回自己国家的外国人，中国不会允许他们在此生活，相反由于中国人的害怕心理，中国不允许有外国人踏入其领土，我们这些传教士就是决定终身留在中国的那些外国人。 ( 《书信集》 )

在这期间我们被认为是世界的垃圾。 ( 《书信集》 )

当这些文人听到一些关于我们宗教和哲学的观点时，他们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他们说："一个外国人怎么会不我们了解的多呢？" ( 《书信集》 )

在中国人的记忆中，我们这些外国人是前所未有的。 ( 《书信集》 )

 

 

死亡

日常生活同死亡之对比，   构成了利玛窦于 1578 年 3 月 24 日在里斯本乘船出发到 1610 年 5 月 11 日辞世于北京期间的人生经历，特别是一些基本的利玛窦面对受难的精神控制经历。谁乘上了去往印度的船，将会面对海上潜在的危险、海盗的袭击、船上经常引发的流行病等，能到达目的地的可能性甚少。在到达印度之后，利玛窦遭受了疟疾的袭击；在从果阿去往澳门的旅行中，利玛窦又一次遭受了另外一种疾病的袭击，这些让他感觉到自己会面对死亡；在从肇庆去往韶州的旅行中，利玛窦面对了三个艰难的过程，在韶州由于疟疾的袭击，他的两个同伴先后逝世；利玛窦试图去往北京，他所乘得船在赣江遇难，利玛窦的一位中国助手死亡。在 1595 年，利玛窦幸运地到达了南京，但是不幸的是利玛窦遭到了暴力行为，并冒着被驱逐出南京的危险。接着，利玛窦还遭受了河上的危险、他人的怀疑、官员的谴责、疾病袭击、被太监马堂抓入大牢等等，在南京礼部尚书的帮助下，利玛窦向万历皇帝敬献礼物。有一天，利玛窦曾经写到"死亡好像就在我们眼前"。但他这些写并不是为了埋怨或过分渲染；相反，通过秘密的希望来给整个生活打下深深的烙印。

 

我和其他人总会在海上或河上遇难，死亡总会浮现在我们的眼前。

在中国的传教事业虽然艰难，但其他的传教士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汗水，还要面对鲜血。 ( 《书信集》 )

 

 

梦

在 1595 年 6 月底，利玛窦曾经做过一个梦，利玛窦两次在他的作品中提到过这个梦，这个梦主要反映了以下两方面事实，第一方面主要反映了利玛窦在中国居留期间的初期生活经历，在这期间，利玛窦身穿僧服，剃秃头，正如佛家和尚的外表特征，第二方面主要反映了利玛窦体会到只有穿儒服才受士大夫阶层的尊敬，于是他该穿儒服，留胡须，正如儒家子弟的外表特征。在去往南昌的旅行中，利玛窦做了这个梦，在南昌利玛窦建立了第三个传教场所，当时对利玛窦来说，是他在中国传教期间最艰难和沮丧的时期。他梦见和一个陌生人相遇，这个陌生人揭开了利玛窦想用天主教来取代中国古老的宗教这一秘密。这个陌生人向利玛窦揭示他就是所谓的上帝，利玛窦大哭起来，并询问陌生人为什么不帮助他，陌生人回答说："我会在宫廷里帮助你"，也就是北京。对于利玛窦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梦，陌生人的话显示了他关心的不同因素。我们可以这样理解：作者向上帝和耶稣会的创始人倾诉了同样的话语（我会在罗马帮助你），并提出在中国传教的目的同耶稣会创建的目的。

 

当我在中国的旅行中感到忧郁难过时，我遇见了一个陌生人，陌生人对我说："你想用一个新的宗教来取代中国古老的宗教"。我感到很惊讶，回答说："你是上帝还是魔鬼"。陌生人回答说："我不是魔鬼，是上帝"。我跪在他的跟前，大哭起来，说："上帝，既然你知道我的事业，为什么你不帮助我？"上帝回答说："你们去那个城市" - 北京，"在那里我会帮助你"。 ( 《书信集》，《基督教远征中国史》 )

 

 

知识

利玛窦采用了主要两种基本手段来克服中国人对外国人的怀疑心理，最终他实现了在中国的传教事业。这两种基本手段是：一，利玛窦在马切拉塔和罗马接受教育期间所获得的知识；二，利玛窦和中国人所建立的那种诚实的友谊关系。利玛窦精通文学、哲学和科学，这些帮助他克服了重重困难，赢得了中国那种独有的、并不需要向任何外国人学习新知识的文化挑战。同时还要感谢世界地图，翻译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以及古希腊和拉丁斯多葛派的道德哲学作品的对他的启发，利玛窦认为一个外国人有能力给中国传授知识，这就给中国的传统文化建立了一个极大的矛盾。利玛窦被起名为"西泰"，也就是"西方大师"。

对于他们来说我是另一个托勒密。 ( 《书信集》 )

通过向中国人展示这些世界地图、机械钟、浑天仪、星盘以及其他的我教授的知识，给中国大开了眼界，使中国人了解到世界上先进的数学知识，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 在中国从没听说一个外国人会给中国人传授科学知识。 ( 《书信集》 )

 

友谊

当利玛窦认识到在中国一个人能善于撰写书籍比善于言谈更重要，他开始学习中国古典文学， 1595 年，在南昌，利玛窦撰写了第一部中文著作《交友论》。利玛窦认识到友谊在中国文化中的重要性，并深刻体会到在中国文化里存在四种基本的自然社会关系：父亲与儿子、丈夫与妻子、长兄与弟弟、国王与臣民之间这四层关系。利玛窦在《交友论》中，一共摘选了 100 句西方古典希腊和拉丁作家的格言，充分给中国读者展示了在友谊这个论题上，这些希腊和拉丁著名作家所体会到的恰恰符合中国儒家思想的观点。一些中国文人在利玛窦的《交友论》中还撰写了序言，同时他们也观察到，利玛窦揭示了西方和中国这两种文化，在 12 年前才被了解，这两种文化是整个人类文化的两半，也就是整个人类文明的会聚。最明显的会聚点就是友谊，在利玛窦和他的合作者的作品中都提到这一点，友谊并不仅仅局限于人与人之间的那种私人感情，特别指一种基本的文明纽带，这种文明纽带产生于仁，并用仁来力求达到建立一个独一的人类家庭的目的。

 

在过去我撰写过《交友论》，其中的一些格言是从我们最好的书籍中摘选的。 ( 《书信集》 )

这部作品《交友论》给予了我自身和欧洲更多的信任。 ( 《书信集》 )

朋友就是穷人的财富，弱者的力量，病人的解药。

如果你不是自己的朋友，怎么能成为他人的朋友？

如果世界上不存在朋友，就好像不存在快乐。

如果一个世界上不存在朋友，就好像一个天空无太阳或者一个躯体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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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远征中国史》：利玛窦，在 P. Corradini 的指导下完成，负责人 M. Del Gatto ，序言 F. Mignini ，出版社： Quodlibe ，马切拉塔， 2000 年。

《书信札》，利玛窦，在 P. Corradini 的指导下完成，负责人 F. D'Arelli ，序言 F. Mignini ，出版社： Quodlibe ，马切拉塔， 2001 年。

文章由 Filippo Mignini 摘选使用于"利玛窦 - 友谊的风"交响演奏会 （马尔凯交响乐队）